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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曾經一手掌握潛伏美國的兩個蘇聯特務網，包括一百五十個間諜。後來她「棄暗投明」了。賓特麗對美國安全的最大貢獻是暴露了共諜網，而使蘇聯間諜銷聲匿跡好幾年，但她也出賣了國家和自己的良心。

    　間諜號稱是人類第二古老的行業（妓女排名第一）。在歷史上最出名的女間諜是第一次大戰時（一九一七）因涉嫌提供情報給德國而被法國槍決的荷蘭歌舞女郎瑪塔．哈麗（Mata Hari）。在三、四○年代，美國亦出了一個手腕高強的女間諜伊莉莎白．賓特麗（Elizabeth Bentley），她曾經一手掌握潛伏美國的兩個蘇聯特務網，包括一百五十個間諜。後來她「棄暗投明」了。

    　賓特麗一九三○年畢業於紐約州有名的瓦莎（Vassar）學院，這個學校以前是女校，現已改為男女合校。在哥倫比亞大學讀碩士時因成績優異獲一年獎學金留學義大利佛羅倫斯大學，而開始她的政治啟蒙課程。她加入一個法西斯組織，但她與反法西斯的義大利教授談戀愛，而改變了她的思想。她回到哥大讀完碩士（一九三三），發現她的同學和朋友幾乎個個都是共產黨，因此她也在一九三五年三月加入美國共產黨。她說共產黨的刊物讀起來「很乏味」，但共產黨有社區意識和社會良心。

    　賓特麗做間諜是自動自發的。她於一九三八年在紐約義大利圖書館上班時，發現那是一個義大利法西斯組織在美國的宣傳機構，裡面窩藏了不少秘密。她向美共主管說願意向他們提供情報，美共即派雅各布．戈洛斯（Jacob Golos）和她聯絡並作她的監控人。天真的賓特麗以為她只是單純地拿資料給美共，而完全不知道戈洛斯卻是蘇共特務機構「人民內務委員部」（NKVD）派駐美國的最高負責人。戈洛斯很早就從俄國移民美國，一九一五年歸化美國籍。賓特麗和戈洛斯認識時，戈氏正秘密策劃暗殺與蘇共決裂的托洛茨基（一九四○年在墨西哥遇刺而死）。

    　戈洛斯對賓特麗說，他什麼資料都要，有關美國的情報更好。不久，他們兩個即便成了間諜情人。美國司法部於一九四○年命令戈洛斯要登記為蘇聯特務，即要他公開身分。賓特麗日後表示她那時才知道戈氏是為蘇聯效勞而不是為美共做事。但賓特麗已身陷諜網，抽身不得，她也不想抽身。戈洛斯受到聯調局的密切監視，只好減少活動，他把他所控制的兩個間諜網和一家做掩護的船運公司都交給能幹而又聰明的賓特麗處理。莫斯科高層特務即以俄文為賓特麗取了一個代號：「精明的女孩」（umnitsa）。

    　一九四三年戈洛斯因心臟病突發死了，蘇共找了一個愛掌權的特務和賓特麗聯繫，賓特麗心裡不爽，加上工作壓力太大，每天酗酒。她原有輕微憂鬱症和貪杯的嗜好，現在更嚴重了。一九四五年八月，她跑到康乃迪克州新港（即耶魯大學所在地）聯調局分局表明身分，十一月正式投誠，把她當間諜的歷史和內幕詳細交代出來。她所掌控的一百五十個間諜遍布聯邦各部門，聯調局調派二百五十名幹員調查賓特麗事件，後來查出八十人確係間諜。

    　賓特麗在一九四八年及五○年代初曾分別向眾院非美活動委員會和參院麥卡錫小組委員會作證揭發美共間諜，其中最有名的是財政部高級官員哈利．代克斯特．懷特（Harry Dexter White），錢伯斯作證時亦支持賓特麗的說法。賓特麗對美國安全的最大貢獻是暴露了共諜網，而使蘇聯間諜銷聲匿跡好幾年，但她也出賣了國家和自己的良心。被美國媒體稱為「紅色間諜皇后（Red Spy Queen）」的賓特麗一直酗酒不停，一九六三年十二月三日胃癌去世，終年五十五歲。那時全美國還在哀悼甘迺迪總統之喪，媒體僅稍稍提到這位曾做七年特務的女間諜的死訊。

• 2010.06.08 中國時報 / 林博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