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北市長郝龍斌、高雄市長陳菊,在選舉途中分別遭遇「花風暴」和「颱風風暴」,聯合報最新民調顯示,二人仍領先對手。這個領先狀況,於陳菊應是穩妥的,於郝龍斌則未必。

陳菊在凡那比颱風襲擊高雄市時,她已承認,十九日下午不但她在「休息」,她的兩位副市長也同時在「休息」,她的民調雖因而下降了七個百分點,但對手楊秋興和黃昭順的支持率總和,也只多出她一個百分點。這充分顯示,在目前的選舉態勢,高雄市民雖在意,但大格局似乎並沒改變。

台北市民對郝龍斌的要求就嚴格多了,譬如花博中的空心菜、九層塔、竹編休息站問題,大致已說清楚了,涉新生高架橋弊案的官員,主動移送法辦,且無證據證明他貪汙,但市民依舊冷冷地看著他,民調還掉了五個百分點。他的對手蘇貞昌笑眯眯地跑選情如散步,還能緊跟在後,一旦「衝衝衝」的大嗓門在他身邊響起,天曉得他這微幅的領先還能否保住。

選舉是「競爭」,還是「戰爭」?不同認知反映在選舉行為,效應自也不同。大致上,馬英九掌權後的國民黨,屬於前者;既然是競爭就有該守的規則,馬英九的「為了矯枉,不惜過正」的思維,從黨內初選到與民進黨對抗,隱隱約約地存在所訂的規則中。

但民進黨的傳統態度是視選場如戰場,這個認知,支持者的堅定可能還超過黨以及所推舉的候選人,求勝是戰爭唯一的目的,乃有了「還有比誠實更高的道德」這種戰略思想。當「競爭」被困在規則裏,「戰爭」則向來無規則可言,國民黨的選舉市場越來越小,其來有自。

另有一種狀況,是媒體環境,眾所周知有立場鮮明的媒體政論性節目,罵花博已罵了三個月,每天準時登場,至今未歇。即使是兩邊都罵的政論性節目,雖然公平地罵了八八水災理髮的劉兆玄,去吃飯的薛香川,這幾天也罵陳菊,但效應卻截然有別。名嘴罵得雖公平,結果卻並不公平。簡言之,「公平」云云,對傷害藍營有效,對綠營無效。

郝龍斌身穿藍袍,毋庸置疑要概括承受藍營所面臨的大環境。如果藍營選民,繼續以挑選精品心情看待郝龍斌,相對於綠營相當多比例人士是「撿到籃裏就是菜」,票票既等值,他要衝高支持率,有先天上的大難。

試做個比較,若花博在高雄市舉行,凡那比襲擊台北市,狀況不變,陳菊有可能被罵得像郝龍斌那樣嗎?郝龍斌能像陳菊一般「拔劍四顧心茫茫」嗎?台北不是高雄,高雄不是台北,雖然他們都屬於台灣。

 

【2010.09.30 聯合報╱桑品載/作家(台南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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